李松涛(原中国美协美术杂志社社长、《美术》杂志主编):
第一次看到戴希斌先生的这些作品,过去看得很少。我刚才也听了几位先生介绍,戴先生以前一直当系主任、当副院长,忙于教学工作。真正有时间能够好好的塌下心来画画还是退休了以后的这几年时间,这几年的功夫还是很有成就的。感觉到戴先生的作品还是厚积薄发,他的速写西画的功夫也很好,看到他一些用钢笔画的速写,功夫很好。中国画的笔墨的工夫也很好,而且又吸收了民间的青花的一些长处。所以他的艺术表现力还是非常丰富的。刚才说到以后怎么发展,我觉得这方面别人不好出主意,画家还是按照自己的路子走。但是我觉得自从戴先生到了西方去画了很多欧洲的写生以后,可以看出他能够开拓的前景还是很宽阔的。他画的那些欧洲的写生,能够很好地把握住欧洲的那种情调,而且又能够把笔墨的表现力表现得很生动很丰富,这一点已经做得很好了。最近这些年来,有不少的画家,如果再往远一点的推,可以推到岭南画派他们那时已经做了很多大胆的尝试。画飞机,画汽车,画现代生活。还有刚才很多人讲到的李可染先生,有不少的画家到海外去,用中国的传统笔墨表现西方的风景。但是这里有一点不同的,就是西方的风景里面有一些是古典的题材,古典的题材还是比较容易用传统的笔墨方法解决的。比如可染先生画的《麦森教堂》,画得非常好。画的《水磨房》,画得很好。这种比较古典的农村题材,还是比较能够跟中国的传统笔墨的笔法结合起来,容易处理的很好。但是,真正的西方现代的生活要怎么去表现?我觉得这个好象更难一点,我就想到巴黎新区的那个大框框,还是能够入画的,有一件作品是画的那个。那个我觉得就是很难画的,但是画得还是很好的,在中国画家的眼里面还是能够找到有地方情调、有现代感的那些新的题材,也还能够处理得很好。另外刚才有几位先生讲到要解决中国现代城市的问题,我觉得这个事情也很复杂。北京到底现代化了没有?北京的城市到底有哪些是真正的现代的生活内容?现在很多建筑借鉴西方的模式,把西方那种很陈旧的样式都拿来了。到底哪些是真正体现中国现代的生活,我们画家怎么去观察怎么去表现。我觉得这里面也是怎样去表现我们中国现代化的过程里面一些新的东西,真正的是新的内容,反映了我们国家建设的步伐的,这也还是不容易的。需要我们从这么多现象里面去抓住那些最本质的,真正代表了我们时代在发展的那些东西。不是某一个画家就能够很完满的就都解决了,能够解决一点就好。这确实是我们时代的一个新的课题。另外,我觉得戴先生有些作品,楼上的有些作品,画得确实还是很好的。看了以后有一种沧桑感,苍凉感。有些可能本来是歌颂的题材,但从欣赏,从看画的人的角度,有的人可能有另外的一种感受。我就看到那幅画钟楼的早晨,周围都是高楼,我觉得这个看了以后心里就不是滋味。我们古代的那样一个建筑物,比如小雁塔,周围被高楼包围着,那整个的景观(都破坏了),把我们西安这样一个古都的景观都改变了他的印象。但是画家可能不是有这样的寓意,本来是歌颂(时代发展)的,但是看了以后还是引起了很多的感触。也可能是这个画本身不以画家的主观意图为转移,他有时客观效果会引起多方面的联想。这是我看了画后的一些感触。谢谢
李松涛
主持人:感谢李松涛老师从中国城市化的角度,对中国山水画,特别是城市建筑怎样画提出了一个命题,下面请陈绶祥老师。
陈绶祥(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教授、博士生导师):
首先对戴先生画展的成功举办表示祝贺。我是第一次这么全面,这么多,这么集中的仔细观看戴先生的作品。他确实向我们提出了很多当前新的课题,我基本上还是把戴先生的画归到国画的范畴里面来研究。当然他有很多现代西方的因素,我们现代学习的很多其他绘画的因素。但是总的来讲,他整个心态,整个感受,整个表现出来的气氛和氛围还是一个中国画家的,是一个中国人的眼光,中国人的心思,来企图反映他所处的这个时代的值得我们思考的题材。我比较同意开始时陈醉先生和张晓凌先生的提法。但是我想提醒的是:我们为什么要画这些?大家都说我们要表现城市,表现城市有非常多的表现方法。我们为什么一定要表现它的建筑,它的夜总会。我看过很多外国人到中国来,从上个世纪初一些传教士到中国来的绘画作品和后来一些摄影家到中国来的作品,他们选择拍摄中国的一些什么作品?我们很少看到他们拍摄我们中国人认为是我们文化典型的那些经典作品,他大部分收集的是更多的中国的风土民情。那么我们为什么就跟旅游团一样非抓住一些外国非常经典的代表他本土文化的那些经典的建筑样式呢,这个题目太难了。这种做法是强行用代表另一种文化的经典,希望通过它来表现另外一种文化的精神,这个题目的本质太困难了。要是我,我一定放弃。因为这里面几乎不存在成功的可能性。如果我们仅仅为了表现土精石神,表现混凝土,表现坚硬的岩石,到处都可以表现。我们为什么要把科隆大教堂作为我们中国画的一个重点表现对象来表现?我们的目的是反映什么呢?我在背后来思考这个问题。我们对待西方的东西,尤其是对待他们交通的发达,交往的进步,很多东西会展现在我们面前。我们选择哪些东西来作为我们民族绘画,作为我们中国绘画来表现的对象,来继承的对象,来发展对象?实际上这是个非常重大的也是很非常重要的问题。我们很多大量的日用品,我们发现实际上很多变化是在各个方面,不但在绘画上的。在语言上,在音乐上,在文字上,在词句上,甚至在诗歌上都不停的反映出来。比如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顾,两者皆可抛。”你说这是中国诗还是西方诗?它当然是裴多斐的诗。因此我们选择什么样的观念、什么样的对象是一个非常重大的问题。对西方的东西我们接受是很容易的,我们感知也是很容易。比如说我吃了一个汉堡,喝了一瓶可乐,我就可以说我接受了西方的饮食,我就可以说我感受到了普遍的西方人的饮食。但是对于这个饮食的品位,对它的定格,确实是非常困难的,它也是不可以比较的。在我们中国最早的南朝的那些书画品里面,提到一些西方比丘的绘画,他就不放在一起来进行比较。那么我们为什么要拿这些西方建筑,而且不是一个地方而是西方各地的经典建筑来作为我们探索笔墨的主要对象来表达呢?这是个非常难的课题,我觉得是我的话我就罢手了。我可以转向中国的城市的表达,中国的城市有很多情调。中国古代的山水画它要营造的是远离尘世,远离红尘的尘世,远离城市的尘世的这样一个氛围。他认为这是一种高雅的,所以他拒绝了表现那些(尘世的东西)。那么对我们现代,尤其是对我们当代题材的表现,应该有很多题材。中国的很多城市,我们到过国外很多城市,看到国外很多大量的除了这些经典,表示西方经典文化的代表建筑之外,大量的建筑,是和我们中国的普通城市完全一样的。建筑方式,建筑材料,建筑环境,基本上是相同的。西方很多人来中国会选择那样的东西来表现,我们为什么到西方给我们自己设置一个这么大的障碍和这么大的难题呢?我们在这个难题中首先要跨越两道关,第一个是空间的关。就是我们长时间受到素描的影响,我们已经把握了西方文化他是一种对空间物理量化的一个基本把握,就是说你的素描关要克服掉。否则你就永远跳不出那个空间。第二个关,就是状物关,就是写实关。写生的观念长期以来也是造成对我们国画平面,国画构成,国画布局的影响的。如果这两个关我们不突破,我们就很难说创作的作品具有了真正的中国画的味道。你永远不是在作山水画,而只是在画山水。这个关突破实际上也有很多条路,有些人采取抽象的路,有些人采取理念的路,有些人采取笔墨重新创造的路。我觉得这两个关都要突破。如果打算再继续探索下去的话,我觉得在这方面要有所突破。真正的做到一个西方经典的景致和经典的建筑样式,变成一张纯粹的被中国人所接受的国画,我想这个跨度实际上不是简简单单的中外的问题,我们要接受西方,品读西方,了解西方,认识西方还要表现西方,要达到这个目的我们才能把这件事情做好。因此我作为一个观众,我自己也在探索一些当代题材的表现,现代题材很多,实际上从矿泉水瓶到电灯到这个话筒,都是现代题材。现代题材是无所不包的。而且大量我们现在的造物观念,都是沿革西方设计的观念的。他的基本设计的观念是跟西方建筑没有两式的。我们在处理这些问题的肌理和笔墨,也可以对中国当代笔墨的形成产生更多更好的探索。更容易把握对象。我觉得如果我们到西方去,为什么表现西方?因为一般有这么几个原因。一个是猎奇,因为他是新鲜的。第二是因为这个东西我感到美,我感到确实有思考的余地。第三,我要把它变成我的一种文化语汇,或者我的一种绘画载体,来表述我的理念。因为我们在思考这些问题上,没有进行深入的认同,不知道自己选择哪一方面,这样可能就会浪费很多的时间,浪费在我们所谓的探索上。实际上这个探索前人做得很多。比如说长安画派的石鲁,我知道他有过印度写生。他也非常重视西方的写生,但是最后他并没有发展他这些题材,而是把写生得来的那些笔墨用在他后来的创作中,实际上他印度写生的很多笔法都用到了创作中。我觉得更重要的是希望戴先生,能够更多的从中国文化中,比如说青花,这些真正的语汇上弄得更深,更纯净。而且用这种方式来思考如何对待当代社会的这种开放和交往。我觉得只要是当代的国画,他都是有创造的意义的,他不一定局限在什么题材,什么方面。谢谢。
陈绶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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